第26章 如今听得此言
他也暂时放下了继续考较、磨练爱子的心思,转而抱着人直接往寝殿西首的浴间去了。近一两年,随着萧宸⾝子⽇渐好转,若萧琰其后并无公务待理,⽗子俩散完步消完食后,往往也会一起到浴间洗⾝浸浴一番。
萧宸情绪虽有些恹恹,可对⽗皇的依恋顺从毕竟是早已刻⼊骨里的,对这样的例行公事自也不曾生出什么异议…却到小⾝板被脫了个精光、温热的池⽔随之包裹住周⾝。
他才稍稍由⽗皇⾝边移了开,拿着澡巾自动自发地擦洗浴沐了起来,萧琰因置⾝军旅多年,浴沐时并无让宮人近⾝擦洗服侍的习惯,和爱子一同洗⾝浸浴之时自也不曾例外。
早两年他还会动手替宸儿擦⾝。可随着宸儿年纪渐长,这状况自然便反了过来,却是改由时时想着尽孝的爱子动手替他擦⾝了。萧琰虽是一国之君,却也是个普通的⽗亲,就算宸儿年幼体弱、擦起⾝来力道有限。他对这样的“孝心”
也一直是十分享受的…只是今⽇不同往时,瞧着爱子神⾊郁郁、似乎还不能从刚才的设想中缓过神来,帝王心下暗叹,终忍不住一把揽过孩童娇小稚嫰的⾝躯,以布巾轻轻擦拭起了⾝前爱子过于细致⽩皙的肌肤。
“还在跟⽗皇生气?”他边替萧宸洗⾝边柔声问“你自小聪慧,怎么说都该明⽩⽗皇的用心才是…且不说方才仅是单纯的设想。你如今虽只九岁,但作为皇室弟子,这个年龄却已是不小了。
都说天有不测风云、人有旦夕祸福,你既是⽗皇心目中唯一能承继大位的人选,自也得多长一份心,哪能这般感情用事?”
“…宸儿明⽩。”尽管心底此刻最为強烈的念头,是“若⽗皇不在了、宸儿也不愿独活”可萧宸毕竟还有着几分理智,知道这样的心思十分不妥,故仍是忍下了几已冲到喉头的话语,只略带些庒抑地这么低低应了句。
不知爱子实真的想法,见他情绪虽然低落、却仍听话地出言应了过,萧琰便也暂时按下了心里头隐隐感觉到的一丝不妥,将话题拉回了先前才进行到一半的探问分析上头:
“你可知⽗皇为何要你设想让你三弟承位的可能

?”“是…为了引⾼如松等人上钩?”萧宸虽仍未摸清帝王于此事的埋线和布局,却毕竟曾听⽗皇提过以三弟为饵稳住⾼如松之事,又知晓⽗皇已打算对⾼氏一系下手,要想猜出这一点自然不是什么难事,而萧琰则回以了一个肯定的颔首。
“要想让⾼如松真的花大力气在朝堂上,自然得让他看到你三弟承位的可能

…毕竟,赌注的赔率再大,若赌中的可能

微乎其微,又有谁愿意花⾎本去试?而⽗皇如今的作法。
就是作出可能

极⾼的假象,让⾼如松心甘情愿地放手一搏…当然,要想让他上钩,这假象自得做得合情合理,丝丝⼊扣了。”
“原来…”经⽗皇这么一说,连系上先前孙医令反常作戏之事,萧宸立时便懂了。包含他在內,⽗皇膝下的几名皇子都还没到真正能够顶事的年纪。若⽗皇真有了什么万一,不论是哪一个皇子继位,要想稳住朝局、避免诸王因帝王年幼可欺而生出篡夺之心,自然得要仰仗其背后支持的力量了。
而几位皇子里,大皇兄背后基本没有势力可言。四皇弟的⺟族陆氏虽在联合世家方面有些能耐,却远远比不得他自个儿的外家楼氏和三皇弟背后的⾼氏。
换言之,纯以稳定朝局而论,最合适的继承之人,便非他或三皇弟莫属了。让他继位,无论在礼法又或朝局稳定上当然都是最合适的。
问题是在明面上,元后嫡子萧宸至今仍旧

绵病榻、随时可能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断了

命…在这种情况下,若⽗皇⾜够理智,自当会顾全大局,将帝位传给三皇弟,想到这里,萧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。
“⽗皇…”他若有所思地开了口:“⽗皇之所以做出“不好”的样子,莫不是打算以此引⾼如松回京?”
“宸儿果然聪明。”见爱子已然恢复平时的模样,精致秀逸的眉宇也已舒展了开,萧琰原仍有些悬着的心这才真正落了地,进一步解释道:“要想彻底铲除⾼氏,⿇烦的地方有二:一是如何控制住镇北军、二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除去⾼如松。
后者之所以⿇烦,是因为⾼如松始终拒不回京,动起手来自然多有顾忌…可若⾼如松自个儿回了京,那不论是正正当当地将他论罪下狱、还是直接布置适当的场合让他直接殒命,也不过就是几句话的功夫而已。”
他嘴上说着的同时,手上轻柔擦洗着爱子⾝体的动作也未有半刻歇停,不只将人从头到脚极为细致地擦了一遍,连某些极为密私的地方都不曾放过,还无视于孩童瞬间

得通红的面颊边


着边出言叮嘱道:
“唔、宸儿自个儿洗⾝时,记得要将这儿也洗⼲净…但千万不要过分用力,这可事关宸儿⽇后的幸福呢。”最后一句,萧琰其实也就是顺口一说,毕竟。
在他看来,宸儿就算再怎么聪慧,也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,又镇⽇在紫宸殿里待着,

本没有接触到人伦之事的机会,又哪里会懂他口中的“幸福”究竟指的是什么?可萧宸却是懂的。
他前世虽至死都是元

未破之⾝,但毕竟也有十八岁了。对“人事”便无亲⾝接触,应有的知识仍是不缺的…他本就给⽗皇过分仔细的洗⾝弄得羞臊不已,如今听得此言,更是羞得直想挖个坑把头埋进去。无奈如今⾝处浴池无处可躲。
他也不好一头栽进⽔里徒惹⽗皇担忧,故萧宸最终仍是十分矛盾地将头埋到了⽗皇颈间,掩耳盗铃似的想着只要自个儿看不见便好。
***萧琰虽不知爱子脑袋里转着什么心思,对宸儿这副依恋亲近的模样却很是受用,看着怀里与他⾎脉相承、更被他寄予厚望的幼小孩童,感受着彼此的肌肤因浴间蒸腾的⽔雾而全无一丝距离地紧紧相昅,萧琰只觉得整颗心既

悦又満⾜,忍不住低头轻吻了吻爱子微微

润的发丝与仍泛着红的耳朵尖。
而后就这么将

贴在孩童耳畔、极其亲昵地问:“宸儿不生⽗皇的气了?”萧宸摇了头摇,面上泛着的霞⾊因而又更深了几分,却依旧不曾将头抬起、又或将⾝子由⽗皇怀中移开。许是曾经⾝为魂灵的那一千多个⽇子留下来的影响太深,萧宸不只在心理上对⽗皇眷恋极深,对这样亲密无间的肢体接触也一向甚为渴慕。
所以方才给⽗皇抓着洗⾝时,他虽然因给碰到某些部位而羞窘万分,却始终未有一丝排斥或抗拒,事实上。
他心底被前生惨烈的回忆

起的抑郁和愤愤,也是因这种能清晰感受到⽗皇体温与气息的碰触,才终于得以真正平复,感觉到⽗皇分别搁在他后背和臋丘上的大掌、彼此相贴合的肌肤,和耳畔时不时轻拂过的热炽鼻息。
那种难以言说的亲密让萧宸心神一时有些恍惚,几乎恨不得将这一刻持续到永远,只是意识深处残存的一线理智,却终究还是将他的心思拉回了眼前。
回想起自个儿说是耍

子闹别扭的举动,实际年龄该有二十四岁的萧宸一张小脸更是烧得慌,却又不想让⽗皇误会自己依旧心气未平…所以片刻迟疑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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