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0章 垂下视线
不过是敬她为小香⾼堂,未来总归是一家人。她与仇隋之间有什么瓜葛,我本也不想深究。可如今小香惨死,她不仅刻意隐瞒许多事情,还大张旗鼓把小香的尸⾝送到仇隋⾝边。这种人,我为何还要供她驱策?余大哥,你做了这么多年令使,其中的异样之处,当真看不出么?”
“仇隋毕竟是龙掌旗一手引⼊天道,他这次又恰好帮龙掌旗杀了邢碎影报了大仇,可能难免有些徇私之处。
不过咱们在江南连番受挫,南中四州一时间的确没有更合适的人选。仇隋纵有私心,终归是个人才,⽩兄弟,你还是不要太过执着的好。找不到真凭实据,咱们扳不倒他。”
余桐沉昑道“既然你对两位掌旗颇有成见,那不如这样,我帮你去讨个特事特办的许可,你答应不要坏了这次的大事,我们也不过问你私下的追查。如何?”
⽩继羽冷冷道:“连这次的大事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,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坏事?”“此次事关重大,详情唯有两位掌旗知道。
连在镇上的四位舵主,也都一无所知。”余桐踌躇道“不过龙掌旗倒是有所

代,咱们的人大多⾝份隐秘,为免误伤,最终行动之前,任何人不许向聂家大宅中住下的江湖人出手。
想必暂时你也依照这个规矩行事即可,傍晚你擅自格杀的那几人,龙掌旗念你过于

动心神失常,帮你瞒下,下不为例。”
“不在那里住着的人,你们就不能管我,是么?”⽩继羽垂目一笑,问道。余桐一直与他保持着一丈距离,听他如此说道,忍不住又向后退了半步,道:“不错,龙掌旗一向爱才,⽩兄弟一直受她器重,但凡力所能及,她一定会设法遂你心意。”
“好!”⽩继羽突然昂首说道,一字出口,刀鞘上扶着的手掌猛然一抬紧握刀柄,双膝微屈⾝形一闪,霎时间便欺近数尺!
余桐面⾊大变,双臂一震,一对袖锏顺势落⼊掌中,一上一下眨眼间将⾝前空门护的⽔怈不通,一副早有防备的架势。
两把袖锏无锋无刃,长短不过一尺有余,用来抢攻可谓险极,但若是专注于守御,却灵便迅捷不惧敌方兵刃锋利,恍若一面无形盾牌横亘⾝前,滴⽔不漏。
龙十九选定此人前来,显然费了一番心思,即便不可能击败⽩继羽,却也不至于话说不完便殒命当场。不料⽩继羽竟只是虚晃一招,左⾜一蹬,雄

急拧,骤然折向方才开口的小罗。
周遭诸人本以为⽩继羽要向余桐出手,纷纷情急出手,小罗也一边拔剑一边俯⾝

冲。他的剑不过才子套数寸,⽩继羽的人已在他的眼前。余桐此时再

攻其必救已然不及,就见小罗左右两人几乎同时闷哼一声,倒飞出去,旋即啪的一声脆响,灰黑⾊的刀柄重重砸在小罗握剑的手腕之上,他痛呼一声撒开手掌,长剑还未滑⼊鞘中,⽩继羽便已顺势闪到他的⾝后,二指一分捏住他喉头,冷冷道:“要命的,就给我说实话。你可不是住在聂家的人。”
这一串动作⽩继羽必定早已在心中谋划完备,出手一气呵成,余桐手下诸人武功本就大大不如,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惊魂甫定,小罗的命已捏在⽩继羽掌中。
从加⼊天道起,⽩继羽便从未有过因自己人而手下留情的记录,余桐连忙喝住众人,急道:“⽩兄弟,有话好说!”
小罗早已吓得魂不附体,没了半分⾎⾊的双

连连打颤,抖抖嗦嗦问道:“⽩…⽩大哥,你…你有话只管问,别…别吓小弟。”
“董剑鸣到底去⼲什么了?”⽩继羽语气森寒冰冷,任谁也能听的出小罗只要稍有差池,那两

手指就会毫不犹豫的捏合。小罗面露为难之⾊,颤声道:“我…”
“龙十九为了控制他,每次对他施展五罗媚颜心经的间隔不会超过五天,怎么会让他单独去出十几天的任务?”
⽩继羽不耐烦道“既然你毫无诚意,那⻩泉路上就去怪让你撒谎的那人去吧。”察觉到喉头庒力陡然变大,小罗脸上顿时一片煞⽩,惊叫道:“我说!⽩大哥饶命!”“他在哪儿?”
略略松开手指,⽩继羽再次问道。“董…董剑鸣他前…”小罗只来得及回答到此,锃的一声轻响,突然从人群中传来。⽩继羽面⾊一变,连忙从喉头收手,顺势在肩头一扯,想把小罗拉向一边。
但那暗器来势实在太快,他手背躲开已是极限,才捏住小罗肩头⾐料,便听一声闷哼,那细小暗器已钉⼊小罗喉间。
“呜…呜唔…”小罗惊恐的按住自己的脖颈,但口中已发不出清晰的声音。⽩继羽一松开手,他便僵硬的倒在地上,一瞬间连四肢都已⿇痹。这既是灭口,也是警告。
另外几个自孔雀郡跟来的年轻人顿时都变得面⾊惨⽩,互相

换着眼⾊向后退去。余桐把手中的逆鳞放回

前,道:“龙掌旗有令,董少爷的任务是绝对机密,凡有透漏者,杀无赦。”
他口气转为缓和,柔声接道“⽩兄弟,龙掌旗

代的十分周全,镇上的事情一旦结束,她就让你见到想见的任何人。在此之前,还请⽩兄弟委屈一阵。”
⽩继羽低头望着脚下小罗已经停止菗搐的尸体,

角泛起一丝微笑“龙十九是想说,我若是想找元凶报仇雪恨,就得先按她的意思行动,对么?”
他口中对龙十九已无半分敬意,称呼也换成了直呼姓名。余桐额上已流下一片冷汗,龙十九的确对他

代的十分详细,还特地

给他一枚逆鳞以防万一,可她却独独没说,若是⽩继羽不肯答应,又该如何?
按天道的规矩,不从上令,杀无赦。可先不论这人能不能杀,他们一起来的这些人一拥而上,杀不杀得了才是要紧问题。
而且,比起杀不杀他,现下更要紧的问题,显然是先不要被杀。朴素的青铜呑口中,闪耀着寒光的刀刃一寸寸拉长,紧握着刀柄的手掌依旧稳如磐石,只是手背上起凸了一条条青龙般的筋脉。
余桐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,一直紧盯着那只手、那把刀的他,自然知道即将发生什么。他守得住,不代表其他人可以。先机一失,万劫不复。于是他抬起手,做出了他认为最合适的决定。
“⽩继羽抗命不遵!动手!”余桐一生中犯过不知多少错误,当他挥起袖锏冲上去,灰蒙蒙的刀光漫天扑来的时候,他才知道,这个命令将是其中最后一个…
聂

注视着篱笆外的战斗,手掌不自觉地握紧,为了救人而捡起的石块硌痛了掌心,仍浑然不觉。他情不自噤的在脑海中将自己带⼊到双方的位置。若是我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应该如何?
若是我面对这样可怕的刀法又该如何?他目不转睛的看着,把每一招每一式记在心中,掌心渐渐渗満了冷汗。按余桐的预计,他可以靠手中袖锏暂时封住⽩继羽的刀路,其余人散开围住,暗器兵刃一起招呼。
靠这种法子,他围杀过数个成名⾼手,因此他自信有六成把握得手。余桐两把袖锏一上一下,带着

柔

劲封向⽩继羽半出刀鞘的兵刃,其余人也呼喝着圆形散开,伸手⼊怀去掏随⾝暗器。所有的顺利到此为止。一股寒意猛然掠过心头,余桐的视线不噤第一次离开了⽩继羽的手,看向了他的双眼。
那是一双布満了⾎丝,红网包裹着黑⾊玄冰一样的眼睛,浓郁到恍若有形有质的杀气,一刹那迸发出来。
紧接着,余桐就感到了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左

传来,冰冷的感触从心尖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,他垂下视线,想要看一眼那把刀,但他只看到了噴溅而出的猩红⾎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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