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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 接下来的数⽇,韩千音密切注意着⽩竞澐的行动,生怕他偷偷甩开她,自行回⽩家探病。

 可他的行程规划实在规矩得要命,跟以往没什么不同,谈点生意、际应酬,其他时候,都乖乖待在办公室当他的太平总经理。

 至今韩千音还是觉得不敢相信,⽩竞澐这种人?!瞧他瘫在沙发上的那副懒散样,有谁会相信,他竟会跟黑道老大有⾎缘关系?

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,而且⽩竞澐那晚难得显露的沉重表情,也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。

 这⽇,韩千音照例在秘书室帮忙,又端了杯咖啡送到总经理办公室,才将咖啡摆好,便见⽩竞澐拿出了好几份文件夹。

 “请帮我拿给苏秘书,这些东西吩咐她用急件寄出去。”

 “喔!”

 韩千音将文件夹拿在手上,走到秘书室要给苏秘书时,却看见她正在埋头苦⼲,处理着一堆又一堆的公文,本没时间休息。

 “琳姐,⽩大哥说这些要送急件…”

 看苏琳已经忙成这样,自己却又拿一堆东西给她,虽然罪魁祸首是她的顶头上司,但韩千音还是感到愧疚不已。

 “急件?”

 苏琳惨叫一声,赶忙拿了文件夹随手翻翻。

 “奇怪,这些文件不是过几天再送就好了吗?怎么偏挑在最忙的时候要我送去?手上的事都做不完了…”

 韩千音看她如此,同情心大起,她便凑近苏秘书,露出可爱的微笑。

 “不然这样吧,琳姐,你告诉我怎么处理,我帮你送。”

 “真的可以吗?”

 苏琳眼睛一亮,但随即又想起韩千音的⾝分。

 “可是,你是总经理的…让你帮我做事,这样好像不太好…”“没关系啦!”韩千音笑笑的为她打气。

 当保镳的这段⽇子以来,⽩竞澐⾝旁本可以用“风平浪静”来形容,既然没事她也放心不少,帮其他人做做事,有何不可?

 而且就只离开这么一下,⽩竞澐也不会出事吧!

 “那就拜托你了。”

 苏琳万分感,连忙跟她解说处理方式,又把快递的电话给她,好让她联络快递员工。

 记住所有步骤后,韩千音便抱着一堆文件出门去。

 哪知她前脚刚走,⽩竞澐后脚便踏出了办公室门口。

 他走到苏琳⾝旁,居⾼临下地望着忙碌中的秘书。

 “音音呢?是不是出去了?”

 苏琳吓得马上抬头,还以为自己让韩千音帮忙做事的事情曝光,总经理要责怪她,吓得只得拚命道歉:“总经理,很抱歉,我不是故意要让她…”

 ⽩竞澐打断她的话,笑昑昑说:“不要紧,我只想知道音音是不是离开了?”

 苏琳微微一怔。“呃,是…”

 “那就好。”

 ⽩竞澐呵呵笑了两声,套上自己的西装外套,拿了车钥匙就准备离开。见他要走,苏琳连忙关切问道:“⽩总,您要去哪?”

 她还很少见过⽩竞澐在上班时间擅离岗位呢!

 “天机不可怈漏。”他笑笑的瞥了这尽责的秘书一眼。

 事实上是他本懒得说。⽩竞澐故作神秘的摇摇手,转⾝人就离开了办公室。

 他就是知道苏琳现在一定很忙,所以才利用这个时机,塞别的事情给她做,让她忙到焦头烂额;然后,直肠子又热心助人的韩千音,一定会把事情揽过来做。

 这就是他心中盘算的大好计谋!

 要不然韩千音成天跟前跟后,就差他上厕所不跟,叫他怎么回去看爷爷?而带着她嘛,⽩竞澐又实在不放心。

 玄帮目前內部的情况,他尚不能掌握清楚,又怎能带着心爱的音音去冒险?

 他,绝对不愿意让音音受到任何伤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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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等韩千音将事情办完回来,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。

 将收据给苏琳后,她不自觉地一直转头望向总经理办公室大门,想确定里头的人有没有动静。

 苏琳像无头苍蝇似忙着,但当她发现到韩千音的怪异举止时,好奇的问道:“音音,你在看什么?”

 韩千音小脸蓦地一红。糟糕!被琳姐看见了!

 呃…不过…她也的确对⽩竞澐产生了非分之想就是了。

 “我、我只是在想,⽩大哥他成天坐在办公室里,八成也觉得很无趣。”

 她随便找个话题搪塞,却招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。

 “这你不用担心,⽩总刚刚已经出门啰!”

 闻言,韩千音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差点滚落地。

 “他去哪?!”

 苏琳‮头摇‬笑着。“我不知道,他没说。”她忆起总经理临走前那诡异的淡淡笑容,嘴中硬挤出一个连她都不太认可的答案。

 “大概…是去散心。”

 才怪、才怪!

 韩千音在心里尖叫:这一切都是预谋!

 哪会这么刚好,她才出门,⽩竞澐人就跑了?!

 韩千音将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一遍,更加确定这全是⽩竞澐的谋。

 竟然这么大费周章地将她支开,他八成就是要趁此机会回⽩家去。

 哼,这么刺的事,怎么能让他独享!再说,朋友就是要有福同享、有难同当嘛!上刀山、下火海她也要跟着去!

 “他走了多久?”韩千音豪气⼲云的将桌子一拍,大剌剌地问道。

 苏琳瞧她一脸杀气,不噤有些怯生生。

 “呃…你离开后约十分钟,⽩总就出门了,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吧!”

 “我知道了!”

 韩千音二话不说,抓起自己的包包,以冲百米般的速度跑出大楼,招了辆计程车便直往W‮va‬esPub的方向前去。

 现在还是下午时间,W‮va‬espub这种地方当然还未开始营业。

 韩千音在门口抓到一个正在清扫的小弟,开门见山直接问豪叔的去向。

 然而对方却怎么样也不肯透露,就在她跟小弟僵持不下的时候,一个令她安心的低沉声音却从后方传来。

 “韩‮姐小‬,请问您来这里有什么事?”

 韩千音回头,惊喜地发现豪叔站在她⾝后,正用⾼深莫测的表情盯着她看。

 “豪叔,我想请您告诉我⽩家的地址。”

 闻言,豪叔脸上的浓眉微蹙,眼神严厉地扫过小弟一眼,对方便识相的马上溜走。把不相关的人支开之后,他还是不放心的对韩千音低声说道:“这里不方便说话,请跟我过来。”

 他领着她走进尚未开始营业的店里,转头仍不忘将门紧紧掩上。然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,动作表情都是慢条斯理的一派从容。

 “韩‮姐小‬,喝杯⽔好吗?”

 韩千音真是气得想翻⽩眼,为什么和⽩竞澐有关的人,每个人都像慢郞中拖牛车似的,就算山洪爆发他们照样都可以慢呑呑!

 她这急惊风遇上了慢郞中,简直气到快要吐⾎!

 “我不需要喝⽔,您只要告诉我⽩家在哪,好吗?”韩千音着急的不得了。

 豪叔的指节轻轻敲叩着桌面,叩叩的声音更是让韩千音烦躁不堪。

 “不是我不想说…但这事情实在非同小可。除非你先告诉我,你去⽩家做什么?”

 “你家的孙少爷回去看他爷爷,所以我也要去!”

 “哦?”豪叔声调上扬,她的话引起了他的‮趣兴‬。“为什么?”

 为什么?韩千音心头一窒。

 她该怎么回答?说她是⽩竞澐的贴⾝保镳,所以…才这么担心他的安危?

 听起来很合理,也很有敬业精神,可惜,这种烂理由,她用膝盖想都知道是在自欺欺人!

 她担心他,但这绝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委托,而是--她喜上⽩竞澐了。

 因为喜,所以在乎他,连带他的心情、他的一举一动,都成为她生活中关切的重心。

 由于领悟了这一点,韩千音的表情转而变得坚定。

 “我担心⽩竞澐一个人去⽩家会发生危险,所以我要随时在⾝旁保护他!”

 豪叔一听,颇有兴味的露出一丝微笑。

 “你以为,孙少爷会需要你的保护吗?别忘了,他好歹也是我们帮主的孙子,会有很多人护着他的。”再说,他也相信孙少爷不是这么无能的人。

 “他不要也得要,这事得由我决定,不是他来决定!”她一扬首,显然对豪叔的话语无动于衷。“再说,你们玄帮派系众多,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存心陷害他?”

 听完这番话,豪叔先是有些惊讶,接着居然大笑了起来。

 本来是个威严至极的大男人,突然间笑得形象全无,顿时令韩千音目瞪口呆。

 豪叔一边狂笑一边拍桌。“好,孙少爷看上的女人果然有意思。他不想要你也会到他要,很好,有骨气!我喜!”

 谁要你喜?韩千音皱眉。

 “喂,我先说,你喜我也没用…”

 豪叔笑得迸泪,还不忘调侃她:“哦?因为你喜的人是孙少爷是吧?”

 美丽的小脸剎那间变得通红,粉嫰的小嘴撇了撇,她羞得咕哝。

 “谁说的?”她才不要厚脸⽪的承认!

 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…

 这话豪叔只敢放在心里说,面前的小姑娘脸⽪这么薄,说得太坦⽩只怕会把她吓跑。

 “好,我告诉你地址。”

 “谢啦!”豪叔的慡快豪迈,顿时也令韩千音松了一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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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⽩氏祖厝

 午后时光,虽然屋外光普照,但仍有徐徐凉风吹拂而过,带来阵阵清凉的气息,完全不需要靠空调来维持室內凉慡。

 ⽩竞澐坐在边,静静看着躺在上、面容枯瘦的老人。

 上次见到爷爷,是在他二十四岁那年,⽗亲简单隆重的葬礼上。

 他无声无息的来,不带任何随从,以免惊动丧者家属,仅以一个近乎陌生的⾝分前来致意。

 当他看着亲生儿子的遗照时,脸上那強忍悲痛的表情,实在让⽩竞澐永难忘记。

 那时的他,虽然六十有余,但⾝体依然健壮硬朗,不像现在,⼲⼲瘦瘦全然像个小老头。

 “竞澐…”

 ⽩丰祥喃喃的低声喊他,⽩竞澐连忙凑上前去。

 “怎么了,爷爷?”

 “倒点⽔给我…』⽩丰祥着气说道。

 ⽩竞澐倒了一杆温热开⽔,并将⽩丰祥扶起,体贴地在他⾝后放了垫子,好让爷爷能舒服的靠着。

 将⽔杯凑到⽩丰样面前,喂着他一口口喝下。老人那一双混浊的眼睛,始终看着他,不曾移开。

 等到一杯⽔喂完,⽩竞澐将⽔杯拿开,本想让⽩丰祥重新躺下,他却摇着头拒绝,那双盯着孙子的眼神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。

 “竞澐,你坐下。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

 他依言坐回边,默默听着爷爷的一字一句。

 “竞澐,你真的跟你爸一样,不愿意接手掌管玄帮吗?”

 ⽩竞澐默然以对,只能低下头。他不愿意欺骗老人,可也无法说出残酷的拒绝话语。

 ⽩丰祥看出他的意思,只能叹息作罢。

 “唉…罢了,我也不愿意迫你,当初让你⽗亲离开,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…至少他这一生过得很快乐,那也就⾜够了。”

 说到这,⽩丰祥咳了两声后,才又強打起精神。

 “我之前原想把玄帮事务给你堂叔管理,可是…他最近的作为真是越来越过分。还以为我病着,他就可以瞒天过海。像他这么耐不住子的人,做什么事都大张旗鼓的,我想不知道都难。

 卖‮品毒‬的人,到最后自己也会沾染上毒瘾,尤其像你堂叔这样意志不坚的人就更容易出事。只怕到最后,他会把玄帮卖了用来换取‮品毒‬。”

 听⽩丰祥说出这么一大段话,⽩竞澐才深深明了,原来所有事情,⽩丰祥都看在眼里、听在耳里,而不是像其他人所以为的,只能躺在上苟延残

 “我真的想将玄帮付给你。”⽩丰样语带忧伤的说道。

 “可你不愿意,我也不能勉強。但是给⽩启信,我更不能放心。竞澐,好孩子,我希望,你能够帮我一个忙,就当是同情我这风烛残年的老人吧…”

 语罢他朝⽩竞澐招招手,作势要⽩竞澐再靠近一些。

 ⽩竞澐连忙将耳朵凑近他的嘴旁,好听清楚⽩丰祥的低语。

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,只见⽩竞澐的表情越发凝重,不时陷⼊沉思;此时,却突然传来敲门声。

 “进来。”

 一个⾝着黑⾐的保镳开门走进房內,态度十分恭敬严谨。

 “孙少爷,大门口有一位年轻的‮姐小‬,姓韩,说要找您。”

 “年轻的‮姐小‬?”⽩丰祥一听到这句话,便乐呵呵的笑了起来。

 “竞澐啊,你是辜负了哪家的姑娘,怎么人家找上门来了呢?”

 一听姓韩,⽩竞澐马上就知道是何方神圣驾临了,再加上⽩丰样的几句调侃,他不噤有些微赧。

 不敢直视⽩丰祥戏谑的眼神,他站起⾝来微微一笑。

 “爷爷,来的人是我的朋友,我先去接她。”

 “朋友?”⽩丰祥笑得更开心了,此时的他,眼中光芒灿烂,刚刚満脸疲累的神⾊也瞬间消失了。

 “好好好,你快去吧!可以的话也带来给爷爷看看。竟有女孩子为了你上这里来,真有意思啊!”⽩竞澐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,只顾急切的走到一楼,此刻他心中、脑海中都塞満了她的倩影。

 一楼大厅中,韩千音紧绞双手坐在沙发上,看起来有些坐立难安。一瞧见⽩竞澐,她即刻站了起来。

 “⽩竞澐!”

 他看着她,看见她一脸的担忧,脸额上还蒙着一层薄汗,可见得是马不停蹄的赶来,见状,他不噤感动起来。

 “音音,你…”话还没说完,劈头而来就是一阵大呼小叫。

 “⽩竞澐,你这个混蛋!竟敢甩掉我自己一个人偷跑?!你不要命了是吧?你知不知道我追到这来很辛苦啊?你知不知道,为了找你我还被人聇笑一番?你这天杀的大骗子大浑蛋…”

 被她这么一大串话轰得头昏眼花,⽩竞澐只得赶紧求饶。

 “停!你别说得这么快。我知道错了,行吗?”

 见⽩竞澐还算识相,韩千音冷哼了一声,⾼⾼地扬起小巧下巴。

 “算你态度良好!说,为什么甩掉我?!”

 ⽩竞澐沉默。他怎么好意思说,是因为怕她受到伤害,所以才不让她跟来。

 踌躇了一会,他反问她。“你又为什么一定要追来?”

 可恶,怎么每个人都要问她这句话!尤其是这个大“⽩”痴,问得这么直接露骨,叫她怎么回答!难道他还不仅她的心思吗?这样问她,岂不是不给她台阶下?

 “你、你…我先问的…”

 “这种事不分先来后到。”⽩竞澐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瞧。

 韩千音红着脸死瞪着他,没多久她便宣告投降,虽然心情颓丧,但她还是暗自决定:既然他这么不坦⽩,那她也不要先说出来。

 韩千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。

 “你看过爷爷了吧?他的病情如何?”

 “还是差不多,没大好、也没有大坏。”

 ⽩竞澐说得含糊,因为此时必须慎防隔墙有耳。

 “是吗?”

 韩千音脸上的担忧再度浮现,见状,他伸出手轻轻的揽住她。

 “不要紧的,你不用担心。”

 “可是…”

 韩千音话还没说完,⽩家大门便“砰”地一声被人打开,一个⾼壮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进来,当他看见⽩竞澐时,脸上出现明显的嫌恶表情。

 “你这小子怎么在这里?”

 ⽩竞澐没理会男人语气中的挑衅,反而有礼地答道:“堂叔,您回来了。”

 这⾼傲自大的男人正是⽩启信。他长相还算不差,但一双眼睛不时投险的目光,使得他看来就是一脸心术不正的模样。

 “不用叫得这么亲热。”

 ⽩启信冷冷的扫他一眼。“你和你爸早就跟玄帮断绝关系了,你还回来⼲什么?”

 ⽩竞澐脸上又浮现出温呑的笑容,不慌不忙的说道:“我虽然跟玄帮没有任何关系,但爷爷生病,我自是要回来看看。”

 “看看?只怕是回来分遗产吧!”

 ⽩启信低声咕哝,接着他眼神瞟向一旁的韩千音,瞬间眼睛一亮,⾊瞇瞇的瞧着她,那充満⾊的目光让韩千音极为不舒服,⾝体挪了挪,躲到⽩竞澐⾝后。

 ⽩竞澐也保护的将她遮住,神⾊开始不悦起来。  M.baXiAn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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